“李石？你打听他做什么？”
云姬挑了挑眉毛，略感意外，小心地打量着端木容的神情，试探地反问道。
“还能做什么，好奇啊。”
端木容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，手指在盘子边缘划来划去，一边道。
“我听说他就是个山里孩子，年纪还很轻，那么多胡子头发都白了的老人家都做不到的事，偏偏他就做到了，我就挺好奇的，想知道这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云姬看着端木空低垂的眼帘，浓密纤长的睫毛翘起，挡住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。
她并不熟悉这样的端木容，在她的记忆中，这位城主大人，从来都是开朗活泼的，像是从来没有烦心事一样，似乎她只见过一次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，不过一时却想不想来是什么时候，又是因为什么事。
“那小家伙也没什么特别的，有点少年老成吧我感觉。”
端木容抬眼看她，云姬抚顺耳边的发丝，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她对李石的观感，末了又道。
“其实刚才你跟他是前后脚，说不一定在路上遇到过，他背着竹篓。”
“啊！”
端木容眨了眨眼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脸上显出一抹懊恼之色。
她刚才还真遇到过这么一个人，就在这条街的拐角，只是她心里有事又急着赶路，所以根本没仔细看。
早知道是他，多看两眼就好了。
虽然从来不说，但她其实对那个有缘人的说法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。
云姬看着端木容不断变化的神色，心中也是无比的好奇。
她再一次想到月凉花种，无疑那是很重要的东西，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特殊之处，但城主并不是那种被惯坏了的任性妄为的人，能让她背着吴管事和云管事跑到这里来，肯定事出有因。
而这个因，就在月凉花上，或者是在李石那小家伙身上。
“不过他已经答应继续培育月凉花了。”
云姬觉得端木容似乎很失望，有点不忍心，又补充道。
“如果你想看的话……”
“当然要看……”端木容话说了一半，看到云姬露出促狭的笑容，立刻打住，欲盖弥彰地换了个话题，问道。
“听说云山村现在有个什么悟道石，我比较想看看这个。”
“是有块悟道石，不过似乎只对低阶道者有效。”
云姬点点头，说起自己去打卡悟道石的经过。
“那也算得上一件奇物了，如果真有如此奇效，倒是个好消息。”
端木容又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，小脸微微板起，倒是显出几分城主的架势。
“对了，据说那个李石，原本是不能修炼的，就是因为悟道石，这才突破成为道者，不过他的修为提升非常快，从悟道石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候，已经是筑气三重的修为了。”
“还有这种事？”
端木容皱眉，又喃喃自语道。
“只靠一块石头，就能逆天改命？”
“这个确实很奇怪。”
云姬随声附和，她也能理解端木容的疑惑。
她们都清楚，像是李石这种情况，想要成为道者，通常都需要洗经伐髓，只靠感悟天道，就能改换资质的事，根本不可能发生。
除非他的资质并不差，甚至是极好，只是一直修炼不得法或者因为某些特殊原因，修为久无进境，这也就能够解释，为什么他突破之后，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。
还有他手中的那些符篆，方才跟李石交谈的时候，云姬曾经小心地试探过，虽然李石足够谨慎，什么话都不多说，但云姬基本可以断定，李石并不懂符篆之道，这至少可以说明，那些符篆并非出自他手。
“你是说他背后另有高人？”
听云姬说到此事，端木容道。
“这种情况，我只能做出这样的推测。”
云姬摊手，不过她对自己的话也无法十分肯定。
在对李石手中符篆来历产生疑惑之后，她着实下了一番功夫，几乎是把云山村所有跟他有接触的人，都仔细调查过了，除了少数几个人，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。
而那少数几个人，一个是看似忠厚实则精明的村长赵喜光，一个是后山木屋的灵植师叶常，再有一个，就是李石的大哥李岩。
李岩的履历很清白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，至于村长除了是个精明的老头子以外，也看不出太大问题，惟一让她摸不准的，是那个叶常。
云姬可以确定，这个叶常身上大有问题。
因为她在暗中探查的时候，不止一次发现，叶常时常会独自一人上山，在树林里走动。
虽然他只是走来走去，并没有做什么，但云姬却有一种模糊的直觉，觉得那时的叶常跟平日的叶常，无论是神情气度还是走路的姿态都大不一样。
曾以有一次，她试图靠近在山中游逛的叶常，但最后还是放弃了，因为那个时候的叶常给她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。
那种感觉极为强烈，而她相信自己对危险的预知，所以没有贸然行动。
这边云姬和端木容讨论着她在云山村发现的各种信息，另一边，李石也遇到了一个让他疑惑的小意外。
从种子店出来，他就直奔城卫所。
在经由近卫所旁的那条小街的时候，李石看到了一个人。
那人头上带着帽子，帽檐压得很压，领子拉高，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到样貌。
当时他经过一家小吃店，店外生着炉火，店门口有一个玩耍的小孩，被自己的玩具绊倒，跌向那燃烧的火炉，多亏李石眼疾手快一把把人拉了回来，这才避免了一桩惨剧。
就在孩子大哭，店主夫妻奔出来，路人围观的一团忙乱之中，那人从街对面的一闪而过。
李石恰好看到了他的侧脸，尽管那人样貌大变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，是那个曾经在城卫所处刁难过他的倭瓜男。
当时他也只是觉得惊讶，并没有在意，等到在城卫所见到大哥，两人闲聊的时候，他无意间提起了这件事，却是引来李岩的重视。
“你真看到他了，确定没认错人？”
李岩脸上笑意全无，严肃地道。
李石摇头，虽然只是惊鸿一瞥，但他可以确定，那就是倭瓜男。
“他怎么了，犯事了，你们要抓他？”
李石觉得李岩的反应很奇怪，好奇道。
“唉，这事说起来话长了。”
李岩收拾好情绪，叹了口气道。
“你也知道，翠屏峰周边时常有盗匪出没，城卫营经营组织清剿，却总是杀不尽。谁有又想得到，原来是近卫营里有他们的内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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