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王看着她匆忙离开,好像生怕从自己嘴里听到什么字眼。
他低头看着那把失去效力的钥匙,轻声叹息。
杨若翎并没有选择舍弃任何一方,而是说出让雏妖也活着的话。
而他们定下的规则中,必须听从进门者的话,所以雏妖仍无法平凡地死去。
在天宫门坍塌前,他努力把杨若翎推了出去,选择自己孤身永久留在这把钥匙之中。
其实雏妖一直以来都是在找一个不会引起骚乱的死法而已,他已经受够冗长无止境的封印与痛苦了,可他终究是死不掉。
“挚友呀,我们三人终归无法如愿呀…连正常地死去都办不到。”天王对着钥匙自言自语着,钥匙微烫似乎在做回应。
他欣然笑笑,“既然大功臣河神夫人都回来了,那么河神也不该缺席才对。”
…
秦邪带着杨若翎回到水灵殿,如她所料空无一人。
连以前待在马棚里的小白,都早就不在了。马棚被打扫得干干净净,一丝余温都不留下。
“现在水灵殿的结界靠的是念竹,房间一切都还留着,我们也有时常去清扫,住下不会有不便。”秦邪柔声道。
她微微点头,“有劳了。”
他还想留下来陪她一会儿,可她却拒绝了,“天王说我已经修成神格了,我不会寻死的。”
这话非常有说服力,秦邪犹豫了片刻便不再坚持。
她独自在水灵殿里闲逛,一草一木正值春季,绿意盎然新生,但真的太安静了。
直到推开房门,她忍耐许久的泪水才抑制不住地留下。
她跪倒在门前掩面痛哭,修炼成神明明就可以与祁墨河长相厮守用不分开,可结果为什么会这样。
所有坚强都是假的,所有无畏都是假的,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而已,他为什么不懂…
“一切都尘埃落定了,可你人呢?!”她撕心裂肺地哭喊着,在空无一人的殿内扬起娓娓回音。
春来秋去,她独自待在水灵殿中。
林晓茹单漱玉念竹等众人都来看过她,还教会了她怎么造式神。
她学得很快,两个式神分别名俞透和俞问。水灵殿总算有点人气,但她始终没有展现笑意。
两位式神尽职尽责地记录着一切,她也逐渐接到作为通透师的委托。
又过去两年,又一年寒冬。
生辰之日临近,往年林晓茹众人会来替自己庆祝,她不推辞也会去参加。
奈何他们闹得多欢腾,她仍只是沉默地看着。
“通透师大人,外面来客人了。”俞透屈身道。
杨若翎正坐在树下抚琴,想着日子为何过得如此快,“带进来吧。”
她略微感到怪异,来水灵殿的人她们应该都见过才对,为什么还只是称呼为客人…难道是来的人很多么?看来礼数得备足才行。
胡思乱想地收拾着台面的东西,琴谱散落被一阵风吹起。
她顺势望去想伸手接住,琴谱却落入了另外一人手中。
琴谱挡住了来人的面容,可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,背着月光倒映出微弱的柔白。
这手很熟悉…
“河…”她欲言又止,话语哽咽在喉中,此刻已是泣不成声。
俞透和俞问并没有见过水灵殿原本的主人,自然不知道来的人是河神祁墨河。
祁墨河把琴谱放下,上前迅速夺去她的呼吸与泪水。
他奋力把她拥入怀中,吻干她脸上的泪花。
两位式神抬手想要阻止,却被另外跟着来的河玉河珠拦下,“嘘…身为式神你们还得多学学呢。”
过于激烈的拥簇让杨若翎有点恍惚,她好几次想推开看看他的脸但都无济于事。
尝试无果后她也环抱着他的脖颈,加深了两人的缠绵。
祁墨河把她抱回房间内,再多想说的话都被他压在心中,此刻他只想确认她拥有她。
“生辰快乐。”
喘息间他俯身在她耳旁细声说着,让她止不住缩起脖子。
“怎么了?”他柔声问着,并把吻落在她耳垂上,轻轻地品味。
杨若翎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对他表达过自己的感情,“祁墨河,我爱你。”
像怕他再次离开会错失机会,她毫不犹豫就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。
祁墨河心中一颤,嘴角露出浅笑,“我也爱你。”
稍痛的触感让她知道眼前人是真是存在的,压抑在心中的委屈致使她更奋力地圈紧一切。
祁墨河恨不得把她就这么柔进身体里去。
辗转一晚,她最终无力地躺在他怀中睡去。
无数个难免的夜晚,今日她终于能踏实地感受到身旁人的温热。
昨日并没有客人登门来访,因为天王已经提前与他们打过招呼。
神明失去天王发下的令牌无疑于摘心,而祁墨河掰断令牌于常理而言是不会死的,却也触犯了天条。
天王把他从坠落中带回天庭,为的就是不让神明们有异议。
他们只觉得河神已经为燃火而牺牲,殊不知背后藏着如此多的事情。
蛇尊以自我复燃炼狱火,河神掰断调水令再现火威,通透师让雏妖留下性命且废除三创始者的执念…
三者同样缺一不可,三界才能恢复到如今的稳定。
而天王在救下祁墨河的肉身后一直在想办法再造一枚调水令,造法令需要极大的元气与神力,需要花不少时间。
他没有十成的把握,自然没把打算告诉秦邪等人。
雨神吵着多要一枚令牌,只能说他来的不是时候,天王并没有精力去打理,每每只能忽悠过去。
祁墨河像以前说着奇闻异事一样在床边说着这些事,“天王殿下为了不败露稍稍隐瞒了一下,我回过神来时就即刻下凡来寻你了。”
杨若翎认真地听着,又使劲蜷缩到他怀里,“你是我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。”
“油嘴滑舌。”他用手指轻轻勾了下她的鼻尖,又忍不住用唇瓣吻了一遍。
祁墨河无奈地抱起望着她,“对不起,让你一个人等了这么久。”
“河神大人两百年都等过了,我这几年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…”她喃喃地道。
或许是过眼云烟这几个字戳到了他的痛处,深知等候的无助与孤寂,他可不信什么相忘无事。
即刻他又覆身把她压在身下,“那就得让夫人变得一刻都不想与我分开才行。”
“……”
说错话了…她心叫不妙,可却心甘情愿地接受他带来的惩罚,充满侵略性而又甜腻。
像杯浓茶,苦涩又上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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