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处！
渐渐走来一道骑马的身影。
“洛王殿下，有失远迎，还望赎罪！”
管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，跪伏在雪地上。
十多位女孩神色羞怯，望向洛羽的眼神既有惶恐不安，也有好奇与希冀。
追电白鬃飞扬，就像是真的雷电一般，威风凛凛。
洛羽翻身下马，将眼光投向了女孩们。
没人注意到，他直接略过了红玉。
“无妨，我也没有要事，早就听闻你们慈幼院银两吃紧，而我也正好缺一个丫鬟，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洛羽笑道。
他的一举一动，尽显君子风范，让管事不由得自惭，不断压低身子。
“起来吧，不必多礼。”
见状，洛羽只能抬手，示意他站起来。
前世作为一个草民，他颇为反感这些繁文缛节。
倒也多亏了师尊，给了他“见天子不跪”这样一个特权。
“是，是……”
管事起身，谄媚说道：“洛王殿下，您看这位如何，她机巧灵敏，什么活儿都能干，关键的是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管事刻意压低了声音：”传闻呐，她还有仙根……”
说着，他指了指站在最前方的红玉。
闻言，其他女孩眼神中都闪过一瞬黯然，不过她们只是低着头，不敢多有言语。
唯有红玉昂首挺胸，目光灼灼的望着洛羽。
洛羽总算将视线投向了红玉，同样的场景、同样的两人，气氛却与前世截然不同。
洛羽眼神中充满了复杂，面对曾经相处超过十年的徒儿，没有点师徒情分是不可能的。
不管有没有隐情，结果却不会说谎。
红玉是所有女孩中发育最好的，她身材高挑，加之管事精心的打扮，在一众孤儿里，就如同禽群拔鹤，光彩照人。
这一生，洛羽已经没有了收徒的想法。
培养弟子精力与财力样样都要耗费，弄不好还会养出个白眼狼来，实在是赔本买卖。
有那么多资源不如增强自身实力，还是老老实实收一个丫鬟省心。
他推辞道：“不必了，对一个丫鬟而言，有仙根不见得是好事。”
说罢，他没有理会其他人，在红玉呆滞的目光中，径直走到其他女孩们身前，依次看去。
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，在她们心中，洛王殿下选择红玉也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可是，女孩们也很怕生，她们都干干瘦瘦的，低着头，不敢直视洛羽……
正当洛羽准备随意选择一个顺眼的当自己丫鬟时，慈幼局的院落中，突然冲过来一道黝黑的身影。
这道身影速度很快，紧紧抓住他的衣角。
除了洛羽外，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“煤球，我不是叫你别出来的吗，你知道殿下是谁吗，还不快撒手、磕头谢罪！”
管事最先反应了过来，脸色吓的惨白，连忙伸手，打算把她扯开。
洛羽脚步移动了半分，稍稍护住这个小女孩。
他眼波颤栗了一下，说道：“就她了吧！”
“洛……洛王殿下，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？煤球资质最差，年龄也小，连烧煤都不会，干啥啥不行……”
管事顿时急了，同时眼神示意红玉。
“殿下……选……选我！我……我什么都能做！”
被称为煤球的女孩抬起头，露出乌黑的大眼睛，断断续续的说。
这时，红玉总算意识到历史不会像从前那样发展，世界线似乎有了偏差，内心顿时急了起来。
成为洛王的弟子，会得到无数资源，少走几十年弯路……
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高傲，也主动来到洛羽身前，握住他另一侧衣袖，干涩的说道：“洛王殿下……如果您不介意的话，能否再带上我……在慈幼局中，所有的活都是我做得最好，殿下若能选我，终生为奴婢，绝不背叛……”
红玉太了解洛羽了，洛羽虽然看起来清冷，但是实际上对手下人极好，是一个很心软的人，他从不会把其他人视为真正得奴婢。
后来，甚至还流传出了“宁为洛王奴，不做帝王臣”的说法，足以见得洛羽的名声有多好。
永不背叛这四个字，听起来极为刺耳。
洛羽捏紧双拳，几乎要控制不住仪态，撒手而去。
但他忍住了。
他缓缓将手抽开，从怀中随手掷出一锭金子，牵着浑身脏兮兮、像煤球一样的女孩施然离去。
金子沉入雪中，众人表情无比呆滞。
洛羽选择这个女孩，自然是有原因的。
慈幼局其他的女孩，虽然瘦弱，但总体上来说，生存并没有什么问题。
甚至红玉还能过得较为精致，管事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养，俨然是慈幼局的大姐大。
而这位如煤球般的女孩，人间对她来说，似乎已经是炼狱……
她被黑色煤块涂抹下的肌肤，已经没有一处完好。
烧伤、棍伤、乃至流浪狗的咬伤……遍布了身体的每一处角落。
在洛羽的认知中，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女孩，在这样的伤势下，能够活着都是奇迹。
慈幼局没有人关心她，就像是……所有人都希望她去死。
望着洛羽远去的身影，红玉脸色僵硬，眼神中已经溢出了一丝冷意。
她想到了一个可能，莫非……重生的不只是自己，连师尊……不，连洛王也重生了？
不！这种可能性不大！
她很快将这种可能性排除。
重生本就是匪夷所思之事，更何况是两人一同重生。
最终，红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就算这一世没有师尊又如何，她有着前世一路走向巅峰的记忆，照样能凭借自己叱咤风云！
……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洛羽问向刚带出来的女孩，声音轻柔。
“他们叫我煤……煤球。”
女孩怯生生的说。
“我问的不是这个，是属于你自己的名字。”
“镜心……”
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光泽，呢喃道。
“你多大了？”
“公……公子，我……十四岁半。”
镜心一直低着头，声音中充斥着胆怯。
洛羽默然点头，将自己的围巾摘下，披在镜心身上。
这一世，他已经拥有亲自走向巅峰的信念，他所需要的，不再是一个天资卓绝、要自己好生伺候的徒弟，只是一个能打理家务的丫鬟。
“公子……马车已经备好。”
安叔出乎意料的出现在了前方，驾驶着马车徐徐靠近。
洛羽不禁感慨道：“还是安叔想的周到。”
他只身骑马过来，正愁怎么将镜心送回。以镜心的体质，估计禁受不住追电的颠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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