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总觉得，有什么不一样了。”
原琉璃看着自己的身体，总觉得身上有所不同，似乎身体深处，有什么在跟自己融合。
那种感觉很奇怪，就像是属于她自己的断肢，重新接回自己的身体一般。
她的头很晕。
她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酒壶。
她猜到了，霁明昨夜借用她的身体，在此喝酒赏月。
原琉璃看向二人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她微微一笑。
迟絮在向问晴的房门前坐着，等了整整一夜，这才等到了回来的人。
现在的向问晴走路姿势有些奇怪。
“晴姐，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？”他心里有了不太好的猜测。
她跟那个洛桑榆之间，不会发生了什么吧……
不要，千万不要，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，他会疯的吧……
他好不容易才能重逢的姐姐，怎么能落入他人怀中！
“还不是因为洛桑榆他师父——”向问晴揉了揉还发麻的大腿。
霁明在她的腿上躺了一晚上，她的腿早就麻木了，好不容易才能走回来。
“你跟桑榆哥……”迟絮忍不住开始磨牙，他几乎撑不住那副乖巧弟弟的面具。
不可以，绝对不可以——
“我跟他……”向问晴忽而觉得自己有些迷茫。
她还是头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，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，她跟洛桑榆是什么关系。
这样的沉默引导着迟絮把真相往更偏激的方向想。
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向问晴回了房间，躺在床上，她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去理清楚自己的心。
而这样的回应，却引起了迟絮的强烈反应。
昨晚，昨晚的向问晴一定跟洛桑榆发生了什么，否则她不会是这个反应。
他开始摩擦着自己的牙齿，舒缓自己的情绪。
近二十年前，解决掉向问晴之后，他顶替了她的位置，随此而来的财富、权利却让他更加清醒。
他忘不了向问晴的脸。
她临死前的话在他耳边不断回响，终于应验。
他被切断了手脚筋，扔进了雨林。
觅食的肉食动物的牙齿钻进肩膀，他们齿缝之中流淌的液体麻痹了他的痛觉，他成为了这些野兽的食物，尸骸无存。
等他再度醒来之后，他已经变成了孱弱的婴孩，被一个神秘的青年抱着。
“欢迎来到她的世界，从今天开始，你叫迟絮。”
你是谁？
迟絮心中疑惑。
那青年有些戏谑道，“我是引导你再度见到她的命运使者，终有一日，她将属于你。”
像是期待着一场戏剧开幕。
“等待吧……等待你将见到她的那一刻！”
他等了十几年，才终于找回了她，可为什么要他目睹她被另一个人夺走！
他像是崩溃一样地，将牙齿磨出了血。
舌头上的铁锈味让他冷静了下来。
他不能接受这个真相。
他掏出了一个小瓶子。
“无归之渊，得偿所愿……得偿所愿。”
这是那个青年交给他的东西。
他下定了决心。
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，原琉璃已经出现在了他眼前。
这个令人发寒的眼神，让迟絮的脸色大变。
“一个小警告，”原琉璃抱着双臂，眼神凉凉地盯着他，“如果你敢下手，我就扭断你的手脚，把你扔进蛇堆里，说到做到。”
谁动她的人，谁付出代价。
“前辈，说什么奇怪的话啊？”迟絮装着傻，心脏却跳得不正常。
他第一次对向问晴这个拽里拽气的师父有了正眼。
像是率领着狼群的母狼，照看引导着幼崽，对外敌示以獠牙。
他惊恐地离开，像是逃跑一般。
离开了原琉璃的视线，他握紧了那个瓶子。
这边，向问晴躺在床上，摘下来洛桑榆递给她的那枚戒指。
盯着那只蝴蝶，她回忆着洛桑榆的脸。
很好看，不管是干净清爽还是胡子拉碴的样子，都非常得顺眼，仿佛天生与美之一字关联。
但消去美丽的表象，她喜欢洛桑榆吗？
硬说的话，有点傻，跟一见钟情的女生表白，带着女生去青楼蹭饭，随随便便摸个戒指送人，怎么看正常的男人都做不出来。
但这些事，她喜欢吗？
向问晴不再思考，只是将那枚戒指戴回了手上。
答案已然明显。
“姐姐，我做了碗汤，你要喝吗？”迟絮敲了敲门。
他并没有把那小瓶里的东西下在汤里，他只是在汤里下了迷药，想把向问晴迷倒了带走，问问她的心意。
如果她不在乎他，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就是他最后的手段。
“谢谢。”向问晴毫无防备，把汤一饮而尽。
看着眼前被放倒的少女，迟絮上前，抱住了她的腰，将脸贴在她的面颊上。
“姐姐，姐姐……”他痴迷一般叫着她。
他抱着她，离开这里。
这个院子是原琉璃的地盘，他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。
但他没有看到，他的身后，原琉璃缓缓走出。
她动了动手指，叹了口气，“找死。”
没有选择跟上，她先去找了洛桑榆。
看在苏楼的份上，她就稍微帮帮他。
迟絮抱着向问晴，到了姬山外的山野，找了个石窟，走了进去。
而在他身后，原琉璃和洛桑榆紧随其后。
“他暂时不会伤害她，先等着。”原琉璃找了个隐蔽的地方，躲了起来。
迟絮温柔地将向问晴放下，又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，嗅闻着她颈肩的气息。
目睹此举的洛桑榆忍不住举起了拳头。
如果不是现在原琉璃捏着他的手腕，他一定冲过去，把这个变态小鬼打一顿。
向问晴悠悠转醒，此时此刻，她的身体不太对劲。
有人给她下了药，她身体里的灵力所剩无几。
而她最后的印象，是自己喝下了迟絮给她的炖汤。
“姐姐，你醒了。”迟絮站在她面前，跟她一样，蹲坐下来。
见到迷晕自己的人，向问晴满是敌意道，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然而她眼前的青年，只是歪着头，缓缓地问出那个问题。
“姐姐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这个问题，在被迷晕之前，向问晴就有了答案。
她心里已经不知不觉，有了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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