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、你去……哪儿了?”唐追关切地问他,“是不是……生、生病了?”
周牧野没有回答他,只是摇摇头。
唐追拉住他的手:“我很、很想你。”
周牧野说:“我也想你。”
中午午睡的时候,周牧野没有像往常那样面对着唐追,而是背对着他,还用被子蒙着头。
唐追小声叫他的名字,他也不理。
唐追小心翼翼地爬到他的床上,掀开被子一看,周牧野在哭。
唐追吓了一跳,焦急地问:“你、你怎、怎么了?”
周牧野不回答他,只是不停地流眼泪。
唐追爬到他对面,也钻进被子里,一起蒙着头,笨拙地用小手给他擦眼泪。
“唐追,”周牧野眼里全是泪,“我爸爸死了,我没有爸爸了。”
唐追陪着他一起掉眼泪,抽噎着说:“我、我把我爸、爸爸……借给你,你别、别哭了。”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牛奶糖,剥开糖纸塞进周牧野嘴里,“吃、吃糖,吃糖就、就会……开心的。”
周牧野嘴里含着一颗糖,哭着睡着了。
唐追抱着他,他也抱着唐追。
周牧野渐渐开心起来,他们又成了一对无忧无虑的小伙伴。
可是没多久,唐追就被父母告知,他们全家都要搬到Z市去了。
一起荡秋千的时候,唐追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牧野。
“我要搬、搬家了,”唐追情绪低落地说,“不能和、和你……在一起了。”
周牧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:“什么时候搬回来?”
唐追摇头:“不、不知道。”
周牧野说:“但是你一定会回来的,对吗?”
唐追用力点头:“嗯!”
周牧野突然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,说:“这个叫盖章,盖过章就一定要说话算话。”
唐追也在他嘴唇上盖了个章,说:“等我回来就去找你。”
周牧野笑着说:“好,我等你回来。”
一周后,唐追走了。
周牧野又成了孤零零一个人,没有人和他一起玩,没有人陪他一起吃饭,没有人和他一起睡午觉。
但他并不伤心,因为唐追答应过他,一定会回来的。
他从夏天等到秋天,又从秋天等到冬天,唐追还没回来。
他想,等到明年春天,唐追一定会回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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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②光
本科毕业后,唐追直接读了本校的研究生,未来还计划读博士。物理是一门需要深入研究的学科,只学个皮毛根本没什么卵用。
周牧野因为复读的关系,比唐追低一级,是B大经管专业大三的学生。之所以选择经管专业,是因为T市还有庞大的家业等着他毕业后去继承和打理。
寒假,唐追和周牧野一起回T市,去唐家过年。
经过四年前那场车祸后,唐志强和胡蔼莉都元气大伤,身体远不如从前,两个人又坚持工作了两年,实在吃不消,就提前退休了,现在在家安享晚年。
三年前,周牧野高考之后,唐追就领他回家见父母,勇敢地出柜了。
在唐追的成长过程中,十三岁之前靠奶奶,十三岁之后靠自己,唐志强和胡蔼莉基本没尽过什么为人父母的责任,自觉没有立场去干涉唐追的选择,更何况,他们俩出车祸危在旦夕的时候,是周牧野放弃高考,在医院照顾了他们两天两夜,直到唐追高考结束,所以,不管唐志强和胡蔼莉心里作何感想,对于唐追和周牧野,他们明面上一直维持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。
唐追对这个结果已经很满意,毕竟来日方长,周牧野又这么好,让父母接受只是迟早的事。
周牧野也特别上道,寒暑假隔三差五就厚着脸皮去唐追家蹭饭,年夜饭也必在唐追家吃,兢兢业业地刷着岳父岳母的好感度。
到了今年,还没放寒假呢,胡蔼莉就打来电话,主动邀请周牧野去家里过年,周牧野差点高兴疯了,一放假就拉着唐追去逛商场,大包小包地往家买,然后寄回T市去,填的是唐追家的地址,说是提前送给岳父岳母的新年贺礼。
飞机落地的时候正好是傍晚,火烧云把天地都染成了红色。
唐追开机,微信提示紧跟着弹出来。
“过儿叫我一起吃晚饭,”他边走边低头看手机,“你要去吗?”
“不去,”周牧野一手推着行李箱,一手揽着唐追的肩为他引路,“我要留在家,陪岳父岳母说话,讨二位欢心。”
唐追边回微信边笑着说:“真孝顺,那我就一个人去了。”
“不准喝酒,”周牧野说,“快完事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,我去接你。”
唐追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到了家,陪父母说会儿话,唐追换身衣服就急匆匆出门了。
和过声扬约的七点,他不快着点就要迟到了。
过声扬的高考成绩刚过一本线,报了T市本地的一所师范大学,毕业后去了初中母校,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,教语文,和他的初恋——就是他念初中时的英语老师许时——做了同事。
一起吃饭的除了过声扬,还有赵星予和段佳儒。
高考之后大家各奔东西,但每年寒假都会聚在一起吃顿饭,聊聊彼此的近况。
赵星予和唐追一样,也选择了读研,段佳儒本科毕业就回T市备考公务员,十一月初参加的考试,一月中旬出的成绩,年后才去面试,如果顺利通过的话,他将成为一名人民警察,和过声扬一样光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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